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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普法释厄是必然

    叹人间美中不足今方信!

    人世间最大的欲望就是人类本身的愿望,吃不饱的时候想填饱肚子,能吃上饭了又妄想提出更多无礼的要求……所以人类的欲望没有根底,根须填不满鸿沟。

    “我不要钱,我有钱,我缺滴是一个老婆!”农村的老光棍做梦想要娶老婆。

    这世上每个人都是不幸的,不幸的人生就是命!

    “姑娘,我才得跟你哥哥说了,我说我滴房子同意让你住进来,不要你滴房租,不要你滴水电天然气……”不知大圣借住别人的房屋,跟包租婆吹了什么风,周婶无端的把房子借给他,而且还不收他们一分钱的房费,天下居然有这等好事?

    阿丽丽被大圣卖了还在替大圣数钱呢!

    大圣想必是说他们单身的侠士流落异乡,膝下妹子无处傍身依靠,特此找间便宜的民宿入住,且当是暂时歇脚吧!

    “好说!好说!”周婶眼看生意上门,也不必大声吹嘘,热情的将他们几人请了进来,将旁边的别院空出来给他们先住着。

    阿丽丽租住在周婶的对门,周婶住在他们隔壁,两间屋子就一墙之隔。人只要一空下来,周婶爱好给单身的姑娘说亲,好搞点好烟好酒。

    晌午的功夫,刚放下碗,趁对门的两个穷小伙不在,周婶看妹子一个人在家,她又跑过来拉着阿丽丽出去逛街说会儿体几话。

    爹矮矮一个,娘矮矮一窝。

    在落后偏远的乡下地方,十八九岁的女孩子结婚嫁人是迟早的事,要是到了年龄不嫁人就会被三姑六婆催婚催死。

    女儿像蒲公英的花种,随风吹到哪里就在哪里植根,吹到花蕖就在花渠撒籽,吹到泥渠就在泥渠落籽,这就是一场蒲公英式的悲剧。

    女儿的命数就像菖蒲草,蒲柳之姿,随遇而安,欠缺的灵魂在安身立命的风雨中哭泣。

    “这么大滴姑娘伢不嫁人搞么事哩,我把你养到七十岁?”可口的下饭菜马上变成剩菜剩饭,老母亲指责姑娘二十六七岁还没有开糊。

    姑娘若是嫁到长安洛阳那种好地方,自然是有钱的位置人人夸,若是再不济像扬州苏州的地方也是一个好去处,若是随花绒流落到穷苦的异乡那就是个人的命。

    “你以后要是找了个外地滴老公,嫁到一个造业滴鬼位置,我是不会认你们滴,你们也莫回头来找我,我是不会收留你们滴!”看着一对还在上学滴小丫头,当妈滴把丑话说在前头,生怕两个姑娘以后嫁滴不好,连累自己受苦遭罪。

    刚到法定年龄的女孩子就是菜市场新鲜上架的萝卜青菜,青菜萝卜水灵灵的,刚摆出摊就有人认真挑选,等到一个时辰过去,采购人就会慢慢减少,中午的时辰到来之前,青菜叶子蔫了黄了,这些菜就会集中装箱开始低价处理,叶子菜烂了滂水腥气,打折促销处理不了的就会报废处理,所以那些倒进垃圾桶廉价轻贱的是女孩的青春和生命。

    男人三十一枝花,女人三十豆腐渣,男人这种生物放着不臭又不坏,七老八十都可以说到媳妇,而女人就不同,过了生育年龄就没人要,因为对于男人来说传宗接代是大事。

    拐子望着自己滴弟兄说:“要星星月月以后不要找外地滴,嘴上的秀嫁了个外地滴老公,他老公在这边上班,她抱着个伢在娘屋里蛮造业!”

    “姑娘女婿吃自己滴喝自己滴,长期住在娘屋里照顾他们滴生活,女婿不知道跑到哪个乡下鬼位置去打工,一连半个月都见不到人影。我是望到自己滴伢们造业啊,现在女婿十天半个月躲到外面去吃果子,欠了别人一屁股滴债,屋里什么事都不管,想让姑娘跟他离婚啊,刚出生滴伢又可怜!”姥亲娘无可奈何,任凭女儿这朵小葵花饱受摧残成了无人问津下市的黄花菜。

    自古以来女性的枷锁不是男性戴上的,是女性自己给自己亲自枷带的,仅靠男性大男子主义的陋习无法真正有效做到这一点,因为自己受过伤所以后面的下一代必须要承受跟她一样的伤痛,经此以往,女性不得不因为骨肉的惧怕屈服于男性的淫威。

    尽管这个世界不公道,勇气可嘉的是女性的力量在崛起,软弱服从父权或母权正在悄然改变,封建的女性世界正在打开天窗被先进的西方文明滋养改变。

    “我要去找静静,静静……等等我!”女人是奔跑的猎物,男人是最好的猎手。大方的蒲静在市场内提携青衫像风一样奔跑,她的追求者就在后面不遗余力地追逐。

    “自己滴亲戚,你要个鼻子眼睛跟别人做介绍吧!”舅爷给自己介绍一门歪瓜裂枣的姻亲,李柚儿越想心里越不爽,越想心里越有气。

    “我问他有没有一米七,他说有,结果给我介绍一个一米五滴武大郎!”年旦二八的清秀佳人不顾养母的阻拦执拗冲出相亲范围,就因为她舅爷给她介绍了一个武大郎做老公。

    “莫说他,你舅舅终归是为了你好!”李柚儿的母亲是个老实人,站在她的立场角度,他觉得自家的弟弟帮扶自己始终没错。

    “他为了我好,他要是真的为了我好,怎么不把我介绍一个有钱的,把我介绍一个卖菜的武大郎是怎么回事,就因为他爸会接活干,会给舅舅介绍生意,所以我就必须要嫁给他?”清秀的柚儿翻了翻白眼,理智教会她看清楚一切算计以及不公道的安排。

    说话就像吵架滴,柚儿滴妈妈劝自己屋里滴姑娘讲点静气:“你几个姐姐嫁得只那样!”

    “要是真那个样,你就不会天天当着我的面说,上完班回家阴阳怪气,都怪舅母一天天闲得没事干净想着跟你攀比,大姑娘给她买滴新衣服新嚡子,去金店跟她买滴金项链金箍子,跟他弟弟买滴一套新衣服,吃滴桃酥核桃,天天买一大堆东西往屋里提……”自己屋里滴老头老娘天天嚼自己没得出息,李柚儿气得疯狂暴走。

    “我就是说哈子,哪个要你滴啊!”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惹恼了疯丫头,柚儿的老妈气势减弱半分。

    “人要分三六九等,所以婚姻关系就讲究门当户对,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柏木配柏木,竹头对竹头。他说是为了我好,其实他根本就看不起我,才会把不好的全推到我的头上,否则他就不会给自己滴亲生滴姑娘介绍条件好的,给自己滴外甥姑娘介绍条件差的!”自己滴亲爹疼自己滴丫头是没得错的,可祸害别人家的姑娘就是见不得人滴坏,柚儿怨恨自己滴舅舅是个伪心肠滴大尾巴狼。

    “你想歪了,他没有瞧不起我滴一屋人!”此时此刻,柚儿的妈妈还在为她一奶同胞的弟弟说好话,根本无暇顾及自己家大姑娘心里滴屈辱。

    “老话说得好,姑妈贴舅侄,流同一场血,同一个姓,在他们看来,你所有的付出都是应该的,你活该倒贴钱被他们利用完了以后一甩了之!”柚儿说话太直白了,她的妈妈根本无法接受自己被一帮亲戚朋友利用。

    “我明天去问他一哈子,看他是不是嫌我屋里太穷了,看不起我屋里!”柚儿的妈妈被戳到痛处势要跟女儿犟到底,母女吵架非要论个高低,争赢了谁又不能把她一颗糖吃?

    “他手上有一堆条件好的儿子伢,给几个表姐妹介绍那好的人家,他要是真想我好就不会给我介绍一帮子踝货,就不会为了巴结人家的生意把我送去做了顺水人情,说到底还是亲朋好友同事之间推拒不了回绝不了才落到我的头上!”柚儿长得比她几个姐姐妹妹还漂亮,就因为家底有些空,她舅舅为了人情世故不得不将她说给了一桩矮五壮做媳妇儿,李柚儿痛恨舅舅不把自己当人看。

    可

    柚儿的舅舅从心底里歧视有这么一帮穷亲戚拉了家族的后腿,故而给自己的外甥姑娘说了一个条件差的朋友。

    “我侄姑娘这么大了,也是不谈朋友,我为了她好就跟她介绍了一个,她嫌人家男儿子伢矮了死活都不同意,人家儿子伢是开大超市滴大老板,现在找了个老婆个子蛮高,把个高跟鞋一穿人比他长一大截,天天屋里什么事都不管就知道出去摸麻将,我侄姑娘但凡聪明一点噶今天都不会没人要……”周婶拐弯抹角说了许多曲折离奇的话。

    “可能你侄姑娘不喜欢那个男孩子吧,感情这方面的事不能勉强!”阿丽丽劝人别生气。

    周婶圈圈绕绕将阿丽丽带跑偏,阿丽丽似乎明白了她的出发点,她的目的其实很明显是要将阿丽丽成功带进婚姻的殿堂。

    “大老板回来了!”周婶眼睛尖得要死,她老远就望见一个潮男穿皮衣皮裤,外面披着一件貂皮大氅的矮冬瓜,那可是南村北村闻名的黄金帅大哥。

    “我当是谁,原来是周大婶子,改天我一定提点好烟好酒亲自上门过来拜访你!”周婶嘴巴甜,谄媚跟潮哥说了几句恭维的好话,人家黄金帅嘴上客套着说改天一定提东西过来拜访她。

    “我就跟你说过一次亲,承蒙段老板还记得起我这个庄户人家,我改日一定亲自接你去喜春风大酒楼去啜一顿!”黄金帅把周婶哄得不知道几高兴,人家周婶笑得合不拢嘴。

    “一定,一定,我有空一定去!”黄金帅是个大老粗,没什么文凭,不过胜在脑壳聪明,会做点噶小生意,靠开个超市发了点小财,他胡乱敷衍着想靠裙带关系上位的周婶。

    “过来坐吧!”周婶招手拉着阿丽丽坐下,顺道在茶棚喝口凉茶再回家。

    一个羊精神高举一把剁骨头的砍刀劈了过来,一刀砍向右边的第二根柱子,幸好起身要添点茶水的周婶躲过一劫。

    “你们媒婆真是能说会道啊,你不止收了我爸妈的钱,还拿了人家的好处,你说给我介绍一个条件好的家世清白的好男人,结果你给我介绍的是什么玩意儿?”小小的一间茶棚,这位杨姑娘闹得是不可开交。

    “他长得不帅不可爱吗?”周婶用手肘支撑保护头部,怕羊精神怕得要死。“我是根据你滴要求给羊陪对的!”

    “他长得像刘德华,拥有跟刘德华一样的鹰钩鼻,嗜赌成性,是个赌棍,他又不好好上班,我要他人长得好看有什么用,骗了我的钱说是去交保险,结果没过三天又过来骗我的钱,你说这世上哪有这样的人嘛?”杨姑娘双手使劲拔回柱木上的砍刀。

    “我下次一定给你找个帅哥哥,好不好?”周婶连哄带骗忽悠杨三岁。

    “好!”杨三岁酸酸嘴如同吃下一颗定心丸,她松开周婶决意此次饶她一回。

    送走丫头片子,见阿丽丽一语不发,周婶复从问起阿丽丽的姓名,籍贯、住址、年龄,父母是干什么的,如今的收入是靠什么生活?

    周婶为了给阿丽丽洗脑,她不停地劝说阿丽丽早点找个人嫁了算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在外面讨生活也不容易,还不如早点安家过点平平淡淡安稳滴日子!”

    阿丽丽没有考虑就直接拒绝这份从天而降的姻亲关系:“我是外地的,不准备找你们本地人!”

    周婶带着地方偏见,预要反驳女孩,她将周南的马屁拍得香滋滋的:我们周南这个地方几好几好,你们穷乡僻壤的的那个鬼位置有什么好滴?”

    进了家门之后,阿丽丽围着灶台打转,她正准备给大圣他们两个烧火做饭吃,周婶不肯走拉着她紧聊,若不是租了别人家滴瓦房,她断不会听一个外人在这里说三道四的。

    “姑娘,你看这样,我给你介绍一个老实人,儿子伢本本分分的,人蛮老实,不怎么爱说话,你放心,他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牌,几会心疼人……”

    阿丽丽心无旁骛切着砧板上的葱丝,她委婉拒绝周婶不切实际地说媒:“我不找男朋友,我找女朋友!”

    “姑娘,不结婚,你投个人胎做么事,不是白活了一场!”周婶急得像猪肉上的大苍蝇:“这可是人一辈子滴终生大事,你得考虑清楚!”

    阿丽丽拿湿抹布擦干灶台上的水珠:“我要找就找一个跟我能产生精神共鸣滴人!”

    “这世间有几个有精神共鸣滴,找个有钱滴过日子才最靠谱!”周婶是猪肉卷大葱还没完没了,她焦虑得像绿豆苍蝇围着阿丽丽团团转,媒人一心一心撮合两方的亲事。

    “我要找个好看滴帅哥,就算他穷得没钱,我也可以赚钱养他。”阿丽丽信心满满。

    周婶听完哈哈大笑:“老话说滴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跟你来的那两个小伙子,一个笨,一个傻,你就算是单身打光棍也不要找这样的男滴,要是结婚了,不仅害你自己造业,还害了你今后滴伢们造业。”

    “那我就剃了头发当尼姑去,一辈子也不嫁!”不用别人说什么,阿丽丽的内心明明白白的。

    “你要文凭没文凭,要工作没工作,你要是长得好看一点还强些,问题是你又长的一般,别再挑了,放心,我跟你说个好人家,你不会造业滴!”周婶是那种精神打压的封建人口,她企图利用变相打压逼阿丽丽服输,她一门心思威逼阿丽丽做选择。

    大圣洗了七遍澡,也没能洗掉身上的夜香味,他特意路过花田打了几滚,采了些花粉花蜜抹在身上,头额戴着扶郎花编的糙花环,招摇过市,整一西门庆在世。

    “说定了,明天我带他九十点钟滴样子过来跟你会个面,保管你以后的小日子过得不差!”不容阿丽丽拒绝,周婶乱点鸳鸯谱。

    “他年轻滴时候喜欢对姑娘伢毛手毛脚,别人都喊他叫毛豆,豆烂子,我恨不得泹个水把它一口吃它。”大圣孤身走在葫芦巷里,听边上长得像根甘蔗的师傅给两个女娃娃讲过去的风流韵事。

    “……!”刚推开院门就碰到阿丽丽要说人家,大圣可谓是喜忧参半,喜的是阿丽丽美梦成真,总算是找了一个好人家,忧的是最好的朋友也要离开自己了,大圣不免伤心。

    “烧火蒸饭哦,吃完睡觉哦!”大圣故意避着阿丽丽不见,他伸着懒腰立刻溜回屋。

    “我是一个理性的人,我可以在理性的范围内小小的感性一下,也做不到为了感性的爱情而活!”大圣一脸的感叹号!

    大圣漠不关心地进房,留下阿丽丽一个人原地独处,她不知如何是好?

    翌日上午,太阳公公在揉眼睛,周婶喜气洋洋带着一位绝世好男人过来见阿丽丽。

    那位老男人已知天命,麻将脸,扑克身,额前一撮红卷卷毛,是一只老态龙钟的喜羊羊。

    送上门的老公阿丽丽嫌晦气,她直截了当地问老男人为何要娶她:“你为什么要娶老婆?”

    老男人跟相亲的对象儿坦白过往:“我老婆没读到书,没有文化,她年轻滴时候蛮爱我啊,还跟我洗澡呢,我在外面做生意几十年,打大牌玩女人都是一种消遣,一夜情都是你请我愿,我在女滴的身上花钱不少,我跟她们只是逢场作戏,只能说是一个正常男人滴生理需求。”

    “我老婆天天在屋里盼我回来,以前还管哈子儿子上学,在园子里种点噶小菜,后来拆迁没得园子种了,一个人又没得么事干,儿子出去在外面上学,她一个人身边又没人管,我老婆后面就疯了。”老男人实话实说,没有隐瞒一句假话。

    “我老婆老是在跟我说,‘以后你要是跟我弄个妹妹,你们两个就不要走蛮远了,你就在宅子旁边给我砌一间小屋,我可以照顾你跟妹妹,没事还可以帮你做饭洗衣服’!”男人娶妻续弦如同吃饭喝水那么随便,谈到老婆要给自己弄个妹妹,老男人乐陶陶地笑了。

    一个女人爱自己的老公爱到骨子里,老公在外谋生多年来不管不问,最后把自己逼成了疯子,每日搬个小靠椅坐在大门口,盼望自己的老公能回来看自己一眼,同样身为女人阿丽丽能读懂一个女人一生的悲哀!

    “你既然这么爱你老婆,你为什么要花时间娶我?”阿丽丽简直不能理解男人有妻室还能纳妾。

    “我都跟你说,我确实是因为我滴老婆这么多年了没有感受到她那种温暖……”周世南对阿丽丽是一种难为地抬头。

    阿丽丽不免又冷声问责:“那你是怎么通过周婶找到我的?”

    “我也是有老婆滴人,虽然她是说有点问题,但她还是毕竟曾经是跟着我是原配滴。我就跟婶子说了,要她帮我找个夫人,就照她那个方法,我说你先把姑娘找好,然后到了一个月呢,她就把你介绍给我了。”周婶欠周世南的钱顺带把女孩送他做了填情。

    “你是有妻室滴人,除非你把你老婆给休了,否则我绝不给人家当小三!”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阿丽丽甩不掉这桩婚事,只好狠心逼周世南休妻。

    阿丽丽不愿做人家的填房,老男人给了她这么一个说法:“我对我老婆就是,她活到我不嫌,她死了我不欿,此生对她不离不弃!”多么虚伪的情话啊,如果不是知道他有那么一段过去,谁都会觉得他周世男是一个绝世大情种。

    又隔了一日,担心阿丽丽没吃早饭,老男人就在路口的口子那里下了一碗财鱼面给她端过来,谁知阿丽丽不喜欢吃鲜鱼面,一口没动糟蹋了。

    阿丽丽在羊圈喂羊咩咩吃草,懒羊羊则是低头咀嚼鲜草,她看着羊吃草悲春伤秋道:“懒羊羊,美羊羊走了,喜羊羊也走了,你就只剩下沸羊羊了,可沸羊羊马上也要走了,青青草原以后就只剩下你一只羊了,你要担起复兴羊村的责任啊!”

    “他接她去大酒楼吃了三四回滴饭,我一把年纪也跟着去沾了一回光,那姑娘讲礼性没怎么动筷子,一大桌子菜都被我一个人扞得吃了,盘子里剩得鲍鱼龙虾都被我打了包带回去热得吃了。隔个三餐四餐跟那个姑娘带滴不少的私货,他还望着我说蛮喜欢那个姑娘,一眼看到她就蛮心动滴感觉……”

    “他跟她买滴菜,买滴肉啊鱼,天天提到她屋里去,听我说那个姑娘蛮喜欢吃炸鸡排,赶紧坐轿子去大超市逛了一圈才买到,他对那个姑娘不晓得几认真……”周婶跟隔壁左右的老嫂子吹嘘她保媒的本事。

    “阿丽这个鬼姑娘喽,还不是像个精色子,我说你了滴……”周婶收了周世南的好处,没少帮他在姑娘跟前说好话。

    周世南大老远给阿丽丽带的炸鸡排,阿丽丽见他风尘仆仆也不敢不要,她一边收下炸鸡排,一边翻包还给他钱。

    “我老婆爱吃珍珠圆子,我马上去酒楼端一碗给她吃!”周世南没有收钱,转身就出了门。

    这天瘟神又找上门来,自动略过在桌上胡吃海塞的一帮男公,她找阿丽丽说上几把话:“阿丽,你现在忙么事啊,是不是上班哪,你现在干么事啊,好长滴时间都没有听到你滴信息!”

    “我不喜欢他啊,我这么年轻怎么可以嫁给一个五六十岁滴糟老头子,好比牛不喝水,你非要强摁着它喝水,强扭滴瓜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岂知阿丽丽一反常态,简直快被她逼婚逼疯了。

    周婶搞不懂现在滴姑娘伢心里究竟是么样想滴,放着现在那么多条件好的男儿子伢不嫁,周婶她没坐一哈子就走了。

    “周婶,改天帮我介绍一个媳妇啊!”兰花豆咕噜咕噜炫完一大碗稀饭,大圣坐在旁边挑一根榨菜吃。

    周婶坐都没坐一会儿功夫就要走,大圣出言拦住抬脚迈过门槛的周婶。

    “那得要看有没有姑娘伢愿意跟着你了!”大圣一看就是个穷逼,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周婶才不想保他的媒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大圣明明是一句开玩笑滴话,怎么从周婶口里说出来就变得刺耳,怪难听的!

    “阿丽,怎么连个话都不说哈子,什么究儿教我又伤了你滴心,我把你当个朋友嘛,问你滴事你就说到咧……”周婶前脚刚走,后脚周世南跑过来背刺,他献殷勤端茶倒水帮阿丽丽搭把手。

    将那个老男人轰走以后,桌上一堆残羹剩饭没人收拾,阿丽丽主动收捡饭桌:“我们就明天搬走!”

    “为什么咧,我们住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搬走?”大圣一听就不爽了,这个地方有吃的有喝的,他不想那么快搬家。

    “天天就知道跟我犟!”大圣老是跟阿丽丽唱反调,女孩听后直接摔碗摔筷子回房间。

    当晚夜色正浓,周婶趁夜跑到阿丽丽的房间来说服她改变主意:“他屋里拆迁分房子,分了三个三室,两个两室两厅,他自己也是做生意滴,儿子又是在外面开店子,老婆啊是个神经病,你上面又没得婆婆,他以后赚滴钱都把到你,以后你几享福啊!”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这个人既不图财,又不爱色……”周婶步步紧逼,阿丽丽摇头不止。

    兰花豆跟别的小朋友在巷巷里打架,他的袖子都被小朋友扯坏了。

    “把衣服脱下来我给你用针载上!”兰花豆脱了褂子,阿丽丽替他缭好脱了一截的肩膀。“还笑……,被那帮臭小子欺负得袖子都脱了节,我刚好带针线给你缝俩针,你就长记性了!”

    “老大,你跟那个老男人是怎么回事,你不能嫁给他,他一把年纪老得可以当你爹了!”兰花豆不同意老大找个老头子当自己滴姐夫哥。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插嘴!”阿丽丽恐吓了豆子一句。

    “哼!你居然喜欢那个娘娘腔,那个姨娘?”兰花豆扯过衣服夺门而去。“大圣说得对,你就是想钱想疯了,荤素不忌,来者不拒!”

    “谁是你老大,跟大圣好了两天,你就不认主了?”阿丽丽气得在后面骂豆子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接连过了七八日,周婶的门槛都被踏破了。

    阿丽丽心上也愁,避而不理,惶恐躲人。

    阿丽丽敲房门找机会跟大圣谈谈:“我要是成婚了,我以后还能找你吗?”

    大圣讨厌生离死别这些话题,阿丽丽非要缠着他问出个结果,他挥袖子烦躁无比:“做人要有边界感,你要跟男人保持距离!”

    阿丽丽她说她孤独,她不死心,又哽咽问道:“那以后我还能找你聊天说话吗?”

    大圣弱弱回复:“那得看你呀,我无所谓啊……”

    有所失,必有所得;有所得,必有所亏。农村说得好月亏则盈,月满则溢。

    大圣无所谓的态度惹怒阿丽丽,事情的走向不该是这样的,她瞬间抓狂:“我的脆弱不是你无知的嘲笑……”

    “我跟我滴儿子一直保持着书信联系,我把这个事跟他讲了,我说我想把他滴婚房改成新房,他不同意,他说我相亲又没跟他说一声,我现在要讨个小老婆也没跟他说一声,什么事都瞒着他……”

    自己滴父亲再婚又要再娶,周一根对自己滴父亲非常失望,既然他掺和不了纳妾之事,就没有必要再跟他老爹抬杠,信中简明扼要说了两句,便再无下文。

    老父亲独自感叹:“我们老周家滴儿子对爱都是一根筋哪!”

    “我家滴房子那么多,空到也是空到,你让他们搬过来住, 你说这个方法是不是好滴,你给我参考一哈子看!”周世南找到周婶望到她说这个事。

    “现在滴姑娘们大了,也不怕羞不羞的,你把她弄到你屋里去,反正地久天长生米煮成熟饭也是早晚的事!”周婶阴险专坑女孩上套,她经常帮独身的汉子祸害失独的女性。

    不出所料,必定是周大财神来拜访,他拎着一只三斤重的老母鸡上门给未来老婆补身体。

    阿丽丽刚出房门就被人给逮住,老男人笑嘻嘻缠着她不放,是个臭虫也打不走,依她看是只狡猾的老狐狸。

    大圣整日把书挂在嘴边,一向不怎么爱管闲事,尤其是女人那方面的事儿,兰花豆将大圣拉到别院里说了半天,大圣才恍惚醒悟过来这些日子忽略了阿丽丽的感受。

    “房租的事你不要担心,什么事都由我来处理,你不用瞎操心,该结的我都结了,你不用怕我们不差别人滴一分钱!”大圣不愿连累女孩受累,他当天晚上就把房钱结了。

    “……!”心底一股暖流划过,阿丽丽仔细抬头看了大圣一眼,她方才舒了一肚子气,正式决定和周某人化清界限。

    喜鹊“喳喳”叫。

    “果然有一个姑娘滴样子!”周婶出资给阿丽丽置办了一身行头,阿丽丽不得不换上拘束的新衣。

    周婶另外还花了一个时辰的功夫将邋遢的女孩子打扮得灵醒抻敨,阿丽丽干干净净的让兄弟们眼前一亮。

    “姑娘,你莫笑啊,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蛮喜欢你,我看到你就想亲你一口!”周世南故意上前亲近阿丽丽,老是喜欢蹭她动手摸她一下。

    “你先说你蛮喜欢我,后来你又说你蛮爱你的老婆,我先是同意了的,没有要你的承诺,那既然是这样子的话,我也是人突然的想开了,何必你也是有老婆的人,我也是不会留长的人……”阿丽丽心里厌恶陌生男士的靠近,尤其是他喜欢对女孩子动手动脚,她就更恶心了。

    “人都是往好处想的,你也记得吧,人都要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阿丽丽心里想的是好聚好散,老男人想的却是劝她做人现实一点,跟他过日子以后有吃有喝,手上不差一分钱。

    “虽然你朝三暮四,但你是一个好人,是你给了我做父亲的温暖!”阿丽丽想开口拒绝他的好意。

    周南这个地方封建又落后,所以不能紧跟时代的潮流以至于被忠孝拉后距离,阿丽丽心底忽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要想改变周南这个地方的民俗,释厄普法是必然的。“三天后,过来娶亲!”

    “他同意了没有,没有同意,我们今晚就走……”大圣迎阿丽丽回门,连忙问了几句,然后去房间收拾行李。

    “我不走!”阿丽丽有气无力地表示。

    “你说什么?”大圣回头死死盯着她。

    “我不走了!”阿丽丽再次强调一遍。

    阿丽丽像个三岁小伢一样,说个话变来变去的,大圣愤恨的将包袱摔在墙面上:“说走的也是你,说留在这儿的也是你,你觉得这样好玩吗?”

    “三天后,我要成亲!”阿丽丽眼神凄凉,她面无表情地宣布这件喜事。

    “我不答应!”大圣这个人稳不住神,他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大圣反对无效,兰花豆劝他想开点:“随老大去吧!”毕竟是他老大的婚礼,豆子更愿意她热热闹闹地出嫁。

    “三日后的婚礼,你务必让全周南的妇女过来观礼!”阿丽丽要挟周世男想要成亲就必须答应她的央求。

    三日过后,周世南如约过来求取阿丽丽。

    新郎官着朱红袍,头戴冠花帽,唢呐之声沿着大街小巷吹吹打打,娶小妾进门比丈夫头婚还要热闹。

    周世南领着一车马的迎新队伍过来娶亲,按照当地的结婚风俗,他提着两条贴了红纸的大青鱼以及比人脸还大的盒装的爷娘饼过来孝敬他的好干娘。

    大圣立刻拿个切水果的刀将爷娘饼给杀了,一张大饼切得四分五裂,是冰糖心椰蓉的,他和兰花豆一个人一块拿在手里吃。

    新姑娘被周婶小心翼翼请出门外,她身穿红绸嫁衣,头戴金翅蝴蝶帽,左边额角别了一朵怒放的美人蕉。

    “今天真是赚翻了!”院子里小吹小打,人群攒动,在自家的小院里办事还是头一回,媒婆的鸡爪子手琢磨着该如何收受份子钱?

    “我今天总算是娶到老婆了,也够我周某人神气一回了!”新郎官绿帽红袍,虽一身老气,但人逢喜事精神爽,满脸娶老婆的神气。

    这是一场酝酿已久的洗礼,人都来得差不多了,几乎是全周南人民出席锦绣喜歌的婚礼,阿丽丽见机会成熟便大胆上台发言,全借了大圣这个怂包的胆。

    “马上就有新妹妹进门了!”房间内的光线略暗,家里全是上档的黄梨木桌椅,大姑姐将疯了的弟媳摁在梳妆镜前,亲手替她盘髻戴花,还给她画了一个美美的妆。

    “太好了!我马上就有妹妹了!”周世南的大老婆拍拍手,她的眼角留下了岁月的痕迹,青春的面容开始褪色暗淡,黄脸婆已经不讨老公的喜欢。

    “人不能服从父权母权的安排,人生下来命运就是自己的,脱离了母胎便就是自己的命运,一味顺从父母就是逆辱生命,悖驳良知,僭越寿康。钱不能决定每一个人的一切,婚姻不能带给女人真正意义上的幸福,两个无知的灵魂硬要绑在一起是冲撞的,尽管这个世界对于追求权利钱势的渴望肆无忌惮,但我还是想劝大家顺从本心的召唤做出合理的判断,盲目的热情并不能追求理想的态度……”

    女儿都是无根的浮萍,阿丽丽顾及到周南飘若浮萍的樱草,她有意澄清人生的真境:“人不能靠精神摧残意志摧残来改变子女的决策……”

    人群的背后是个黯淡无光的村姑,她穿着粗糙的布衣,模样略显粗俗,她举手反问台上演讲的新娘子:“我相公老是说一个女人要在家相夫教子,洗衣做饭,就算是有好机会让你去外地发展,他也不让你去生怕你跑了忘了自己的两个孩子,你说人生该怎么追求?”

    大圣两手抱胸靠在门楣上,一脸认真地听阿丽丽关于女权觉醒发表的宣言。

    阿丽丽结合自己的真理发表意见:“我追求的是精神的理解,不是肉身的爱欲!”

    阿丽丽暧昧的眼神凝望依靠门边的大圣,她下台路过周世男身边时,周世男大声埋怨她:“姑娘哎,你是女人滴嘴哦,骗人滴鬼哦,害滴我空欢喜一场哦,周南滴大雪!”

    “这又什么骗不骗的,再说了我又不喜欢你,是你自己硬要娶我?”阿丽丽的表情冷冷淡淡的,带着一丝女性对于男性三妻四妾的偏见。

    “我讲得怎么样?”台上的阿丽丽自信张扬,她和刚才演讲时简直是判若两人,她笑裔如花如同时定格停在大圣的对面。

    “这根糖是给你的,我说过了,只要你演讲演得好,我就请你吃棒棒糖!”大圣掏出一根橙子味的棒棒糖递到她手里。

    “走吧,我们该启程了!”在周南耽搁太久,大圣决意开启下一站。

    “那我们去哪啊……”阿丽丽撂挑子不干不当新娘,兰花豆回头看了一眼叽叽喳喳的婚礼现场,他嘴一张开始缠着大圣问一个目的地。

    “去五行山吧!”大圣想了很久,给出一个答案。

    “也许有人会认命,但是我阿丽丽,绝对,绝对不会认命!”阿丽丽不愿像周南的妇女被命运出卖,女人的命运可以像牲口一样贱卖,她要将命运的命盘掌握在自己手里面,因此她没有回头也没有留恋更没有顾虑地走自己的路。

    三人走出红尘租住的客栈,阿丽丽撇下纷纷扰扰的世间事和周南,她与大家伙从白天走到黑夜,一晃又是一两个月的暴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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